▲当地时间2023年8月22日，金砖国家工商论坛在南非约翰内斯堡桑顿会展中心举行。图/新华社

8月22日至24日在南非约翰内斯堡举行的金砖国家（BRICS）领导人第15次峰会，再次燃起了世人对“金砖元”，即金砖国家“共同货币”的讨论热情。

据中国日报报道，此次峰会期间，经济学家围绕金砖国家是否能够开发“共同货币”的讨论，不绝于耳。巴西中国问题研究中心主任罗尼·林斯就表示，金砖国家领导人峰会讨论的主要议题之一，就是美元霸权的问题。尤其是当前，美元常常被用作胁迫性政治工具，来特意针对一些国家，因此，“我们将考虑创建新的货币体系”。

【资料图】

尽管，罗尼·林斯也承认，此事目前并“没有达成广泛共识”，需要逐步发展，但他仍强调，金砖国家谋划“共同货币”已经势在必行。

此前，在南非开普敦举行的金砖国家外长会期间，南非外长潘多尔表示，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介绍了有关引入国际贸易替代货币的可能性。而此次外长会议发表的联合声明，也明确提到，“部长们强调鼓励在国际贸易和金融交易中使用当地货币的重要性”。

那么，“金砖元”离我们还有多远？

▲当地时间2023年8月20日，在南非约翰内斯堡，行人走过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五次会晤举办场所桑顿会展中心。图/新华社

“金砖元”最初由巴西提出

巴西是“金砖元”最热烈的倡导者，建立“金砖元”的构想，最初就是由巴西总统卢拉在今年4月一次演讲中正式提出的。

当时，卢拉表示，金砖国家各有本币，并无必要在彼此间贸易时以第三方的美元为结算中介，因此，“我赞成在金砖国家内部创建一种我们国家之间的贸易货币，就像欧洲人创建欧元一样”。

巴西经济学家、巴西本币雷亚尔总裁卡特布，也在一份报告中强调，“当你想将卢布兑换成巴西雷亚尔时，你必须通过美元，通过美国银行。对于国际货币体系的外围国家来说，脱离美元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因此，尽早建立“金砖元”至关重要。

俄罗斯则是另一个积极倡导建立“金砖元”的金砖国家。俄罗斯总统普京与外长拉夫罗夫就曾多次表示建立“金砖元”是“有必要”的。

7月3日，俄罗斯驻肯尼亚大使馆还在社交媒体平台发文称，金砖国家统一货币“正在酝酿中，将由黄金储备支持，并将在8月金砖约翰内斯堡峰会上宣布”。尽管该消息从未得到任何俄罗斯其他高级官员或机构证实，但经俄罗斯官方媒体报道引用后，一时间引来纷纷议论。

相比之下，其他金砖国家成员在“金砖元”的态度上，则保守得多。比如，在金砖国家中经济权重最大的中国和印度，都谨慎地侧重于强调国家间贸易采用本币结算。

更微妙的是东道主南非，出任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NDB）副行长兼首席财务官的马斯多普7月5日接受彭博社采访时称，金砖国家共同货币“不在计划中”，表示“首先要指出的是，新开发银行以美元作为其锚定货币，我们的资产负债表以美元计价”。

这种“没有广泛共识”的状况一直延续到峰会开幕：8月22日，卢拉在开幕式发言中再次倡导建立金砖国家共同货币；而此前一天，印度外交秘书夸特拉却在同一块场地作出了截然相反的论述。

因此，尽管美元霸权问题是此次峰会的“主要议题之一”，但“金砖元”仍然只是一个概念，其面世之路依然很遥远。

▲上海浦东新区世博园区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总部大楼。图/新华社

“本币结算”仍是务实的选择

当然，近年来美国接二连三的单边金融制裁，给越来越多国家提了个醒，“去美元化”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如今已是从欧元区到非洲法郎区的普遍共识。在此背景下，英国路透社也评论指出，“金砖元”是有一定存在基础的。

路透社评论分析称，金砖五国贸易总量已占全球17.8%，GDP占比则高达25.24%，人口占世界42%；与之相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数据显示，2022年四季度，美元在官方外汇储备中的份额降至58%，为20年来的最低点，考虑汇率因素，这一数字则为 47%。这一切都预示着，“去美元化”已具备一定条件。

另据某数字货币网站7月2日的文章称，4月份有19个国家支持并接受“金砖元”，6月份这个名单扩大至41国，其中大多数是非洲和拉美国家。这表明，深受美元霸权损害的发展中国家，对“金砖元”存在一定认知度。

有专家认为，到目前为止，金砖国家内部使用美元和欧元的交易量在持续下降，如果算上五个金砖国家各自参与的其他贸易集团，以及有意愿加入“金砖”的国家，足以支撑一个独立的跨国货币体系。

畅销财经读物《富爸爸穷爸爸》作者之一罗伯特·清崎更语出惊人，认为随着金砖国家统一货币的出现，美元将“消亡”，其理由是各种“去美元化”方案纷纷出台，将迫使大量超发的美元被迫退回美国国内市场，从而造成灾难性后果。

但是，“反方意见”也不容忽视。如有法国经济学家就认为，“去美元化”和“金砖元”是有关联但并非重合的概念，不论金砖国家内外，支持“去美元化”者多，支持“金砖元”者少，因为“本币结算”既可抵制美元霸权，又无需承担单独设立单一跨国货币的巨大成本和风险。

不仅如此，金砖国家间相互贸易不平衡，除了情况特殊的俄罗斯，其余四国都与中国有巨大贸易逆差，“点对点”本币结算大家都能接受，但在各国本币结算之上叠床架屋一个不能像欧元那样用于日常并替代各国本币、仅用于国家间结算的“金砖元”，就显得缺乏说服力。

7月，南非央行行长克贾亚戈也对媒体表示，建立金砖国家共同货币将是一个“政治项目”，作为经济项目缺乏一些要素，“如银行联盟、财政联盟和宏观经济趋同，此外还需要一个共同的央行”。

对于热衷于“金砖元”的俄罗斯和巴西，分析家们指出，俄罗斯近年来饱受连环制裁困扰，亟待联合伙伴，用更醒目和激进的形势对抗美元霸权，巴西卢拉政府热衷于各种版本的跨国统一货币，如南共体单一货币等，倡导“金砖元”不过是其理念的一脉相承。

与之相反，其他更多金砖国家则相对稳健务实——支持“去美元化”，但饭要一口口吃，“金砖元”不能操之过急，现阶段继续积极推动“本币结算”才是务实的选择。

撰稿 / 陶短房（专栏作家）

编辑 / 何睿

校对 / 赵琳